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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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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畫簾沒賣關子, 直接甩出了結論:“從傑納瑞登上暫止之嶼,到S先生過來接人之間, 還有別人曾來過這裏。”

“既然房間數是兩個,那或許在傑納瑞酒醉入睡之後, 又來了一個客人, 為了便於稱呼,先假設他為A。”

“客人A不會憑空消失,再加上三明治包裝上的留言, 對方應該是被殺了,隨後殺人者——這裏假設他是B——B處理好現場, 並給自己的同夥留下訊息。”

“他們知道傑納瑞, 並了解此人的性子, 在看見美味的酒水時, 絕不會忍住不喝,再加上這種酒能使人失去一些記憶, 就算傑納瑞晚上察覺到了什麽異常, 也難以記住。”

“他們不想讓傑納瑞發現這間屋子裏曾經有第三個人來過, 暫止之嶼的窗戶是無法打開的款式,倘若門從內部插上的話,就等同於一間密室, 但許許多多的偵探小說前輩們曾經用無數個故事告訴過我們, 對於一間擁有上鎖的門的密室, 而且有且唯一只有一個人聲稱門是被鎖上的, 那麽十有八九, 門其實沒鎖,對方只是努力用自己的行為,給旁人留下門已經鎖了的假象,然後引導其他人得出這是密室的錯誤結論。”

“事實上,我的確沒有看到S先生撞門的場景,只是聽見了撞門聲,還有看見了被撞斷的木插銷。”

“宿醉的感覺尚未褪去……我其實是被撞門聲吵醒的,在此之前,S先生就已經進入了客廳,他看見三明治紙上的留言後,又確認了一下周圍環境的狀態,然後頓覺不妙。”

“洗碗臺中只有一個用過的大號玻璃杯,但作為一個熟知酒水說明書的人,S先生陷入了‘一個杯子無法同時調兩杯酒’的思維誤區,他覺得至少會有兩只杯子才對,但洗碗槽裏沒有水跡,儲備的清水也沒有動過的痕跡,那麽另一只杯子是怎麽消失的?”

“S先生覺得,或許是殺人者B以為傑納瑞喝酒的時候還剩了點,而剩下的又被A拿杯子喝了,所以才出現了兩只杯子,因為房間裏的清水沒動過,所以不方便清洗,B就將杯子給帶走了,S先生打開櫥櫃——攀爬的時候應該借助了船上的折疊梯,他比我還矮,站在椅子上未必能夠得到——想要檢查一下裏面的玻璃杯存量,但這時屋子恰好晃了一下,一堆杯子就直接被帶了下來。”

“看著地上的碎片,S先生想到了一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,只要把碎片弄成小塊,傑納瑞就無法分辨出,垃圾桶裏究竟有幾只杯子。”

“他又拿了一只杯子,並將器皿中殘餘的酒液倒了進去,偽造出使用過的假象。”

沈畫簾解說的時候,走到了另一間臥室當中,用包裹格裏的小刀撬開了鎖。

——此時此刻,直播間的觀眾們又想起來播主曾聲稱自己會開鎖,他們不確定蓮花丸子對鎖類的研究到底有多深入,但對此人的破壞力,還是十分有數的。

這張隱形床內同樣藏著一件呼吸衣,正面寫著“X”的字樣。

沈畫簾笑笑:“X……名字取得很有個性。”

觀眾們看著播主走回客廳,在屋外接了點水。

因為杯子沒有清洗過的緣故,一些酒液順勢滑入了水中,卻沒有與之融合,反而呈現出一種凝固不散的質感。

——難怪生活汙水不能直接排出。

沈畫簾又將那些酒液用幹凈的器皿撈出,全數倒進洗碗臺中,順著水流流動的聲音,找到了下方存儲汙水的水箱。

水箱是半透明的,可以看出,除了剛剛流入的水之外,裏面什麽也沒有。

沈畫簾點了點頭,將屋內的另一把椅子拖了出來,放在NPC的對面,然後再不緊不慢地把被綁在椅子上的S先生潑醒。

看著面前難掩驚慌的瘦削男性,沈畫簾露出一個微笑,她動作靈巧地轉著手中的小刀,說:“你醒了?那我們來聊一聊。”

S先生的尖叫還未出口,就被貼著頭皮釘進椅子裏的小刀給切斷。

——保養得當的刀身寒意森然,平滑如鏡的表面,甚至清晰地映出了S先生此刻驚懼的目光。

沈畫簾握住刀柄,慢慢把刀□□,沖著對方點頭:“玩的時候不小心失手了,咱們繼續。”

S先生:“……”

斟酌了一下嘴硬到底可能遇見的情景,他決定面對現實。

S先生瑟瑟發抖:“說,說來你可能不信,可憐的S先生其實所知甚少。”

沈畫簾好奇:“你的同夥已經考慮到你被俘虜的情況了?”

聽到“同夥”兩個字,S先生驀地張大了眼睛:“親愛的傑納瑞,S先生聽不明白你的話!”

沈畫簾揚眉:“殺死昨晚第二位客人並在三明治紙上留言的神秘人士,難道不是你的同夥?如果不是的話,你忙著處理現場幹嘛?”

S先生:“……”

他還有什麽可交代的,話不都被你說完了嗎?

沈畫簾:“或許你與你的同伴感情甚好,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想出賣對方。”

她在“無論如何”四個字上加了重音。

S先生:“……不,我只是沒那麽重要。”

沈畫簾似乎有些遺憾,片刻後道:“關於昨晚的事,你了解多少?”

她提問的時候,一會看NPC,一會看手上的小刀,盡可能為對方施加精神上的壓力。

S先生很想繼續昏迷,奈何身體素質不允許:“只知道有人來清場!還有就是需要過來確認善後情況!”

沈畫簾擡眉,不置可否地看了對方一眼,打開了[主播的超游空間]。

“對方應該的確知道的不多,我不相信S先生的個人品質有多誠實,但相信系統不會把一個了解關鍵信息的NPC放在玩家身邊,倘若只要嚴刑拷打對方就能得到答案,那樣副本的開局也太簡單了些。”

觀眾們:“……”

不愧是藍星時代的言情寫手,嚴刑拷打什麽的張口就來。

沈畫簾又問了些問題,但不管她從哪個角度詢問,S先生給出的答案都是他跟之前來的那個人,此前從未見過面。

據他說,從其他地方來暫止之嶼,跟從暫止之嶼到半日之城是兩條路線,那位幹掉X客人的同夥沒必要與他見面,兩人一向是通過留言聯系。

沈畫簾臉上帶著點漫不經心,笑道:“做一下選擇題吧,倘若讓你憑直覺在‘粗心大意’跟‘認真謹慎’之間選一個詞來形容那位同夥,你選哪一個?”

S先生瑟縮了一下:“我真不了解對方,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。”

沈畫簾笑瞇瞇道:“所以說憑直覺嘛,試試看又不會掉塊肉。”

她說話時,小刀在修長的之間飛快的轉過一圈,發出“錚”的一聲輕響,就像是突兀地綻開了一朵轉瞬即逝的銀花。

S先生目光數變,最後緩緩開口:“我選擇……”

玩家窮得叮當響的直播間。

他在當前副本裏的身份是“法伯瑞”。

法伯瑞——英文February的音譯。

“怎麽回事,為什麽明明找到了呼吸衣,NPC還是不讓人上船?”

“對啊,不是已經從櫃子裏找到呼吸衣了嗎?”

“難道是呼吸衣有問題?窮哥的人物卡叫法伯瑞,但衣服上印得名字卻是X。”

“或許是觸發了什麽隱藏設定。”

“S先生的鞋子應該是特制的,裏面藏有銳利的金屬,窮哥在沒防備的時候被偷襲,現在已經重傷。”

副本中。

[系統:玩家觸發支線任務[窮兇極惡的S先生]

“似乎所有浪花號的船夫都叫S先生,他看著乘客的背影,眼裏露出了一絲惡毒的光。這位船夫決定對可憐的法伯瑞展開攻擊,直到自己精疲力盡,或者對方徹底死亡。”

任務要求:S先生的突然翻臉讓法伯瑞受到了心靈上的震懾,在任務結束前,無法使用包裹內的道具。

失敗懲罰:無。]

窮得叮當響瞳孔猛地一縮。

他感到了深深的不解。

在十分鐘前,遍尋正確鑰匙無果的“法伯瑞”看著木桌上蠟燭跟火柴,終於想到了一個合適的辦法。

他用哪個火柴點燃蠟燭,然後用蠟燭灼燒鎖孔,等到鎖孔發紅變形之後,又澆了一杯涼水上去,利用熱脹冷縮的原理,使得鎖孔從櫃子上脫落下來

——對比這位大兄弟的艱難操作,某個同時關註著另一直播間的觀眾終於確認了,蓮花丸子是真的會撬鎖。

櫃子裏是一張折疊起來的床,床上放著一件正面寫著“X”的呼吸衣,窮得叮當響還沒理清這其中的邏輯,就遭遇了來自後方的攻擊。

他的後背很痛,就像是被一只鋒利的鐵靴子狠狠踹過一腳似的。

直播間。

“給窮哥點蠟,沒有道具的幫助,他絕逼逃不掉了。”

“我梳理一下流程哈,先觸發找呼吸衣的任務,然後發現上鎖的櫃子,想辦法打開櫃子,拿出呼吸衣——沒毛病啊,S先生動手的也太突兀了吧!”

“沒有其他武器,還能怎麽打?”

“[主角進行時]不會給玩家設置必死的關卡,所以肯定有破局的手段。”

“有人關註其他播主的進度嗎?”

“我原本還分神去看隔壁雀啾——她現在的人物卡叫麥琪——的進度,但現在已經沒必要了,她比窮哥早一步離開了這個兇險的游戲世界。”

“我覺得窮哥也就這麽一兩分鐘的事了。”

“@全體人員,代號艾珀樂的玩家也已經退場!”

“沒武器沒防禦沒傷藥,根本不可能打得過啊。”

“真的,哪怕給根餐具抵擋一下也行啊。”

“!!!大家趕緊去代號梅的玩家的直播間看,她找到了一件特別合適的武器!”

梅是英文中五月May的音譯。

得到這個身份的玩家的昵稱是彩色皮球。

彩色皮球的衣服上沾著自己的血跡,她將蠟燭從燭臺上拔下,摔在地上,然後用力將上面的尖頂刺向S先生的喉嚨。

剎那間,彩色皮球的動作變得極快,這跟她的游戲成就有關——

[直搗黃龍:戰鬥的號角已然吹響,勇氣跟毅力,讓你敢於在絕境中反抗強於自己的敵人!

備註:在進行直線型正面攻擊時,中幅提高玩家的力量跟速度,在命中要害部位時必然暴擊。]

——對於藍星時代的人來說,燭臺上有根刺屬於基本常識,但星際人很少有對應的知識儲備。

“我剛剛就在想,為什麽這根蠟燭能夠一直固定在燭臺上?”

彩色皮球喘著氣,目光發亮:“蠟燭沒有被使用過,所以不會是被燭淚給黏在一起的,再加上蠟燭的質地比較軟,那麽結論只有一個,燭臺上有類似於棍子的物體,能夠起到固定的作用。在隨身道具無法使用的情況下,這就是系統為玩家準備的武器!”

[系統:

完成支線任務[窮兇極惡的S先生]。

“S先生死了,他沒料到,眼前的乘客居然比自己更加窮兇極惡。”]

直播間。

“太考驗臨場反應能力了!”

“不愧是能進入高級本的玩家。”

“其實播主們平時可以多了解點藍星文化,我查過,類似的知識在以前,屬於每個人都會知曉的範圍內。”

“賭一星幣,小太陽也能反應過來,她對武器的利用存在天然的敏感性。”

“呃,雖然我讚成你的話,但實際情況可能跟你所描述的,或許有那麽點出入……”

副本中。

人物卡名稱為奧格斯特的小太陽看著面前的呼吸衣,陷入選擇困難癥。

她用鐵鋤頭抵住駕駛浪花VIII號的S先生的喉嚨,詢問:“所以我到底該穿哪一件?”

地上的兩件呼吸衣,一件印著“S”,另一件印著“X”。

S先生哭喪著臉:“哪,哪一件都不適合你!”他擡起頭,眼裏流露出濃濃的驚懼之色,“親愛的奧格斯特,你為什麽不找出寫了自己名字的那件呼吸衣呢?”

小太陽挑眉:“不是有三十分鐘的倒計時限制?”

S先生:“……”感受了下自己的傷勢,在據理力爭跟失意體滑跪之間,選擇了——

“雖然現在是旺季,但努力為所有乘客提供良好乘坐體驗的S先生覺得,完全可以多等您一會。”

小太陽點了點頭,然後又揮起鋤頭,沖著S先生的傷口上狠狠來了一下。

在動手的時候,小太陽沒特地挑位置,因為S先生目前正處於全身是傷的隨便戳一下就會吱哇亂叫狀態。

“嗷——”

看著對方寫滿了“我那麽老實為什麽還要挨打”的不可置信表情,小太陽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:“這樣就不用綁住你了。”

S先生:“…………”你他媽考慮的可真周到。

很多新進來的觀眾看著寫作窮兇極惡,讀作弱小可憐的S先生,內心充滿迷茫。

好奇心驅使著他們打開了系統界面,將通關進程撥回到二十分鐘以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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